肉酱格子_ 洁世一冲啊

产all洁,吃all洁all,是洁梦女(其它看置顶)
「执着于命运就会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如随便做点什么;我们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命运」

【原创原创原创】给玛丽苏小姐的一封委托信

- 是一个思考着“如果一个女孩子受人喜欢,是因为她的确长得好看,而且性格好,还努力的话;她凭什么不能被大家喜欢呢?”并写下来的短篇

- 在某篇反苏文所没有写到的地方,那个女孩所有的付出都被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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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空腹的饥饿使我一摇一摆地走在破旧的小巷中。天边微亮,只不过乌云依旧牢牢锁住了应有的黎明。豆大的雨点打湿了衣服,布料黏在我身上,那种感觉并不是很舒服。不仅如此,脚皮鞋也早已被泥水弄脏,早已看不出昔日它在各个上层阶级酒会上的风光。

  斗篷上的绒毛沾水,变得乱七八糟。因此,这让我有些看不清楚前路,差点在公寓大楼的门口被绊了一跤。我慢悠悠地上楼,一路上视线扫过水泥墙上糊着毫无审美的广告,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新的红漆不知道是被谁刷上去的,上面的言语恶毒得让人有些难以置信。这段时间以来,我早已对此习以为常。打开门,我看到了从门缝里挤进玄关的委托信。和之前一样,那封信是黑色的,就好像预兆着它本来就是不详的产物。

  我脱下湿透了的斗篷,拧了拧七彩的长发;脏污的斗篷却能从触感里得到昔日保养良好的痕迹。水龙头的热水水压不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换了身衣服,我走到玄关拿起了信封。


  这封委托信简明扼要地用红色的字写着一句话作为要求——一天内,狼狈地死掉。


  面对着仿佛威胁一般的信件,我并不慌张,也不感到恐惧。不仅仅是因为我早已经收到过很多封相似的信件。

  第一次接到的时候,我疑惑地看着委托信上让我买好甜甜圈去学校美术室的指示。没有寄信人,没有署名,甚至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躲开家里的守卫与仆人如同从天而降般落在我的床头。

  我知道我的挚友喜欢甜甜圈,但为什么她不和我打电话呢?怀着怀疑的心,我出门了。而等待着我的,却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当我带来的甜甜圈中竟然发现了毒时,我便发现了什么不对。我抬起头想要关心她,但是那熟悉的脸上的陌生、冷漠和计谋的得逞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刺眼。


  我是个普通女孩,我也看小说。而我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面前的闺蜜,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我也曾想要拒绝委托信,期盼至少能和这个鸠占鹊巢的灵魂再也不见;但却如同巧合一般,我的选择所导致的结果都和委托信上的要求不谋而合。

  我拒绝委托信上那‘和男人亲昵’的要求,却在出门遇上了不想见到的订婚对象,拉拉扯扯之间被拍下照片并扭曲事实。我不和委托信上说的那般‘背着她说坏话’,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发言被剪切拼贴,变成了恶毒的咒骂。甚至,当我和委托信上的‘陷害她’背道而驰,想要买一双鞋子向她示好时,鞋子之中却不知何时出现了反射着寒光的钉子。

  在我被未婚夫和曾经的仰慕者狠狠推到泥水里,目视着她被众人簇拥着离开的背影时,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我在小时候会看到母亲凝视着我七彩的头发和琉璃般的双眸垂泪;为什么父亲会紧紧地抱住我,说只要他能够,就一定会一直保护我。


  因为这是属于我,一个“玛丽苏”的命运。


  从一出生起,我就知道我所获得的所有掌声和喜爱都是为了被另一个人,也就是“反苏主角”所夺取而生。这封委托信当然没有署名,因为这就是这个世界、以及命运给我的指令。

  而在“正义而伟大的反苏爽文女主角”替天行道之后,我这个炮灰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了。我捏紧了手中的信件,牙齿咬紧下唇,嘴里漾起一股血腥味。


  还有一天,时间很充裕。


  我将信纸折好,转身进入了小得有些拥挤的卧房。墙壁有些返潮,缀着点点霉斑;但眼下,房子早已经是能住就行,我已经不挑剔那么多了。我曾经也住在市区之中的大别墅里,拥有一个装修粉嫩而精致的大卧室。不仅如此,我的更衣间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的衣裙和精巧的饰品。

  但是现在,这个前任房客留下的廉价木头衣柜里仅仅塞着几件零零散散的衣服,还有我当时运气好带出来的饰品。我从衣服堆里抽出了一条连衣裙,那柔软的绸缎和熟悉的味道让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是哥哥在我16岁生日的时候送我的,白色的绸缎是裙子的主体,而覆盖在裙子上的白纱很轻易地就被窗外的风撩动;粉色的蝴蝶结点缀其上,让这个素色的裙子顿时变得俏皮可爱起来。

  我回过头,发现户外已经雨过天晴。阳光透进窗户,温暖了我冰冷的指尖。也让我手上雪白的蝴蝶结头花带上了一点金色。我久违地穿上了这条裙子,并且戴好头花。站在洗手台的镜子面前,我捻起裙摆转了一圈。

  罩纱和裙摆一同随着我的动作绽开,像是盛放的百合。而我满意地看着此刻我的打扮。


  接着,我拿起洗手台上缺了一个口的梳子,细细打理起刚刚洗好的长发。七彩的颜色是我生下便如此,彰显了我和他人不同的身份。而在以前,我最好的闺蜜喜欢拿我的发色打趣,还会把我的头发按照颜色分成好几股。每一股都被她扎起来,弄得镜子里的我像是小丑一样,头上竖着好几个辫子。然后我俩笑成一团,我也反击似的伸出手去,抓住那个人的发。

  而她的头发和我不同。她的黑色长发直直地从她的肩膀滑落,如同瀑布。

  温暖的回忆柔和地将我包裹。我似乎回到了以前坐在卧室的梳妆镜前,和我最好的朋友坐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她还坐在我的身边,我们凑在一起,靠近镜子,两个人姿势傻乎乎地一起贴双眼皮贴。我们俩在刚刚化妆时手法还不熟练,又喜欢用红色的眼影。以至于两个人逛街后回家,还被我父母追问怎么哭肿了眼睛。

  然而现在我的手法随着年岁增长,已经比以前熟练了很多。我关上眼影盘,在抿了抿嘴唇让口红变得更加均匀。虽然妆容不及过去,但是镜子里的我也比之前苍白而惨淡的模样好了很多。我的房子与家庭都被烧毁之后,我很久都没有化妆,甚至是打扮了。就连出门,我都必须用斗篷遮住我那明显的七彩长发。

  斗篷挂在门口,依旧还没干透,我也已经没有拿上它的打算了。我只是用指尖拂过它,这件父母给我的礼物。

  我将我的衣服、还有我的化妆品全都草草塞进了包里,出了门。这是我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穿斗篷离开公寓。我仿佛过去的自己一般,优雅地踏步,下巴微抬,走上街头。


  街头广告牌上印刷的产品广告代言人是我熟悉的脸孔,她早已经代替我火遍大江南北,成为了少年少女们心中的偶像。反之,我的出现却让周围的人露出了厌恶的目光。他们窃窃私语着,更有甚者大声高喊我的名字显示对我的不屑和侮辱。他们口出恶言,或者对我举起粗鲁的手势。

  在以前,我绝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我有家里的车接送;更是因为我是众人所宠爱的中心,但是现在一切都因为‘那个人’而不一样了。我没有理会那些人无谓的发泄,在这几个月里,我学会了忽视这些声音。我将注意力放在我脚下高跟鞋发出的清脆响声,这让我的心情也不由得平静下来。

  我没有选择打的士,也没有坐公交车。我仿佛纪念一般地走过大街小巷,也看着太阳从东边走上天顶,再逐渐西沉。那是一段相当长的旅程,我从城市的一端漫步到另一端。虽然脚底因为长时间行走而疼痛难忍,但是我却依旧保持着行走的速度,并执拗地坚持保持昂首挺胸的姿态。


  “小姑娘?”路边有个奶奶将我叫住,我一愣,却是点了点头。奶奶坐在轮椅上,我微微屈膝,保持和奶奶相等的视线高度。我放柔了声音,她让我想起我已经过世的外婆:“怎么了,奶奶?”

  奶奶从怀里拿出一个苹果,她笑,颤颤巍巍的手将那红彤彤的苹果举到了我的面前。“没什么,看你挺面善的,吃个苹果吧。”

  我突然鼻子有点酸,点了点头:“谢谢奶奶。”可我还没来得及接过,却被用力推倒在地。那女孩约莫14岁上下,提防而警惕地看着我。她抬高了声音,怒道:“你要对我奶奶干什么!可恶的玛丽苏!”

  “孙女,你干什么呢……”老奶奶有些奇怪地看着女孩,而女孩却愤愤地赶紧将老奶奶推走。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目睹了这一切的路人驻足片刻,似是观赏完一场闹剧般便轻松离开。没人觉得那莫名的恨意奇怪,而这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是稀松平常。我看着此刻面前空无一人的水泥地面片刻,转身离开。


  当血一般的夕阳将天空染成玫瑰一般的颜色时,我到达了我要去的写字楼的楼顶。在那里,我能清楚地看到在夜风中,楼下的会场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灯光,人头攒动,正如火如荼地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一旁的人工湖中倒映着落日的余晖和已然高悬的月亮,更是显示了场地的奢华。

  是啊,这里本来举行的是给我的颁奖仪式;不过,现在一切的荣誉都是属于‘那个人’了。

  夜风之中,我看到了城市之中的霓虹灯光交错。倚靠在栏杆上,我远远地往看下去。水泄不通的人流中,豪华的车门打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中走了出来。晚霞披在那黑发少女的身上,却依旧柔和不了那因为高傲而紧抿的唇。


  我的挚友,却也不是我的挚友。在那熟悉的面容之下,是另一个冷酷可怖到要将我逼入绝境的灵魂。就算是已经到了最终的此刻,我也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如此看不惯素未谋面的我。

  是了,现在一切都是你的了。


  我又回想起我当时站在雨中的葬礼。

  在我最珍爱的家人的葬礼上,除了司仪之外,竟只剩下我一人。昔日来来往往的亲戚都“识趣地”投奔了她;而不是像直到最后一刻还在相信我的家人们一样。而司仪也是如此,他草草举行完仪式,便逃似的离去。只有我的目光紧紧锁住对面三张遗像,静静站在一旁,泪止不住地流。


  在一片寂静中,我因为听到了刹车的声音而回过头去。而我竟然看到她带着笑容站在葬礼上,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没错,我知道的,那场火就是在她的引导下点燃起来,并带走了我仅剩的所有亲人。

  仇?你配吗?我做错了什么?我的父母和哥哥又做错了什么?只是成为了你的绊脚石,所以你就要将他们全部铲除?

  我疯了似的冲上去,揪住她的领口。我一边哭一边质问她,却被她狠狠地挥开。一旁,曾经对我忠心耿耿的仆人、对我言笑晏晏的竹马和对我百般撒娇的干弟弟甚至不愿看上我一眼。几个保镖强行将痛哭嚎叫的我拉开。我的头发披散,衣服因为挣扎而乱七八糟;和我相比,她仪态翩翩,优雅而美丽。

“真是个疯婆娘,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真是瞎了眼睛。”


  我听见从小一起长大,和我亲密无间的竹马这么说道。我的喉咙干哑,就连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一同,就连哭喊和辩解自己的遭遇都无法做到了。

  就连“相信我啊”这样的语句,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我感觉脸上有点湿了。我没理会溢出眼眶的眼泪,拉开了拉链的包从楼上落下,它随着洒落的化妆品和小物件一同从天而降,砸入那片人工湖中。浪花四溅,声音回荡,引得人群发出意料之外的惊呼。尽管被他们施以痛苦,但我并不会用相同的方法回敬;我不会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但也不会剥夺他们的生命。

  这也是母亲教给我的,是属于淑女,属于我的「高傲」。

  “如果下定了决心,那么就坚定地执行吧。”我的母亲小时候是这么告诉我的。即便她已经离去,但我也依旧记得十几年前她所说的话,并且坚持到了最后。我问心无愧地守护住了属于我所理解的底线。不知道母亲如果知道了我的举动,会不会为我而高兴呢?

  我看到会场上的屏幕转到了我的身上,而下面的人似乎在起哄。我也听到了几句‘这女人是疯了吗’的质问。而一如往常,我朝着那镜头勾起嘴角,并满意地看到我的笑颜映在了显示屏上。这是父亲生前所爱的笑容——只要我一笑,爸爸就会马上温柔了眉眼,蹲下来狠狠揉搓我的脸颊。


  我毫不犹豫地在下一刻一跃栏杆,身子向前。我仿佛化身为归鸟,无数的走马灯也如同画卷般在我的眼前展开。

  我看到了我的父母,他们向我伸出手来;还有我最好的朋友,她朝我笑,乌黑的发因为她的转身而在飞起。她朝我挥了挥手,叫我赶紧过去,说她要带我一起去看最新的电影。而我挽着她的手,就和最普通的高中女生没任何差别——我们又聊起学校里的小测很难,哪部新剧好看,还有昨晚打游戏被队友坑了再坑。在路上,我和路过的路人微笑致意,被人叫到名字,我会下意识地挺直背脊。

  一个小女孩从我身边跑过,奶声奶气地和我说,我以后也想成为和姐姐一样优雅温柔的人。


  我还想起了那个人指控我的话语——因为你是玛丽苏,因为你被所有人所爱。那时,她夺取了我挚友的身体,用除了我家人之外最亲密的人的脸指控我。我不明白她所说的理由,为了成为“被人所爱的我”,我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小时候上着一节又一节练习课的记忆浮现在我眼前。从日常礼仪,到身形仪态,再到特长爱好——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被老师责罚,我只能坐在书桌前面对枯燥的课本,把所有的苦和泪水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在公众面前,我更是只能维持自己的微笑;就算被再多人喜欢,也总有讨厌我的人。而面对这些恶言恶语,为了维持公众前的仪态,我也不能以牙还牙地回击。

  这就是我成为‘被人所爱的我’所付出的代价,我失去了童年、欢乐,自由和私欲。而那个夺去我朋友的灵魂,你,却轻易地用一句话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

 

  你夺去我亲友的身体,就是正义吗?

  在极速下落之中,我张开双臂。我感觉到我头上的发绳也因为风而而脱落,长发在空中散开。

 

  ——你毁了我的家庭,就是正义吗?

  我握紧拳头,勾起嘴角。裙子的布料打在我的大腿上,我能够想象它在风中飞舞的模样,裙摆张开一定很美。

 

  ——你抢走了我付出全力所得到的一切,就是正义吗?

  我张开了手心,黑色的纸片也随之飞散。我在最后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逐渐暗淡的夜空。

 

  ——而什么都没有付出,现在却享受着万人喜爱的你,是否比我更加……玛丽苏一点呢?

  随后,我闭上了眼睛,带着笑容。

 

  这是我最后的反抗,我不会‘狼狈地死去’。就算是这个世界,也无法阻止我选择死去的方法。我要死得盛大,死得骄傲,死得就像是飞去的白鸟。

  而那白鸟扑扇着翅膀。恍惚之间,我看到远处。我的家人们,还有我那童年挚友正在那里等着我。我向他们跑去,一同走向了温柔的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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